读书|读完《地海》

内含剧透!

剧透预警!
滴滴滴滴滴滴!这篇之所以单独列出来就是因为内含海量剧透!全是摘抄及对最近阅读嘟嘟的剧透扩写!


以及,看短评我和好多人的感受都不太一样,可能会冒犯到很喜欢《地海》的友?(小声)我很欢迎友们给我分享不同观看角度的,我很多膈应的感觉就是,自己试图找补了,但觉得说不通……

《地海巫师》

牧童雀鹰天生拥有法力,他渴求更强大的力量和更深奥的知识,于是选择离开故乡,前往传奇的巫师学院学习,以求出人头地。为了证明实力,他当众施展禁忌法术,召唤亡灵,却铸成大错。他召唤出的恶灵追捕着他,太古的邪恶诱惑着他。为了弥补过错,他步上了一段从未有人完成的追寻之旅,直到海洋的尽头、世界终结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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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

文字很美翻译很好,我喜欢读其中那些显示力量或心情激越的文段,在圆丘上“怨恨与怒火已然消逝”、在船上“黑影断不敢随他投身龙口”、念出龙的名字“宛如用一条精致的细皮带绑住这巨大的活物”,就很…传奇 hhh

柔克圆丘陡然向上攀升,没入月升前的夏夜黑暗中。以前曾有许多奇术在这山丘施展过,因此气氛凝重,宛如有重量压在空气中。他们一行人聚拢到山麓时,不由得想到这山丘的根基多么深远,比大海更深,甚至深达世界的核心中那团古老、神秘、无人见过的火焰。大家在东坡止步,山顶黑压压的草地上方,可以瞧见星斗高悬,四周平静无风。
……
就算贾斯珀回答,他也不会仔细听,因为他已经不把贾斯珀放在心上了。站在柔克岛这个圆丘上,怨恨与怒火已然消逝,代之而起的是十足的把握。他犯不着嫉妒任何人,此时此刻站在这块幽暗着魔的土地上,他知道自己的力量比以往都更为强大,那股力量在他体内充塞,让他几乎无法抑制而颤抖。他知道贾斯珀远不及他,或许他只是奉派在今晚将格得带到此处;他不是格得的对手,只是成全格得命运的一个仆人。脚底下,格得可以感觉山根直入地心黑暗;头顶上,他可以观望星辰冰冷遥远的闪烁。

他希望快,所以才运用法术,因为在他后面的东西比在他前面的东西更让他惧怕。但是这一天过去时,他的不耐已由恐惧转变为强烈的欣慰,至少他是凭自己的意志出来迎向危险,他愈是靠近蟠多岛,就愈是确定,虽然这或许就是他临死前的一刻,但至少这一刻他自由了。那个黑影断不敢尾随他投身龙口。

“我要的不是那个,耶瓦德。”
他讲出龙的名字时,宛如用一条精致的细皮带绑住这巨大的活物,勒紧它的喉咙。从那条龙的凝视里,格得可以感觉到人类由来已久的恶毒和世故。他看得到他钢铁般的爪,每根均长如人类的前臂。他也看得见他石头般坚硬的兽皮,还有进出他喉咙的火焰。可是,格得仍旧勒紧那条皮带。

变形

这种传奇感还体现在,是讲述遥远故事的口吻。
对心理活动的直接描写蛮克制的,情绪多体现在行动上:看到亲近小动物遭遇后,他被步步追逐和逼陷的痛楚和怒气终于爆发,化身鹰隼忘却自己一意快快飞远,“飞离太古石和黑影,逃开那些危险冰冷的岛屿,回家”。通过变身,感情因其烈度几乎被定格到永恒。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时刻……
比起智者告诫的受困于他者形体令人恐惧,这个“忘我”的变形术其实还挺美丽的……永远化身海豚的人“在永无静止的大海里嬉戏,高兴地忘了他们的智慧和名字”。

格得出于激烈的悲痛与愤怒,才变成鹰形,他一路从瓯司可飞返弓忒岛途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飞离太古石和黑影,逃开那些危险冰冷的岛屿,回家。隼鹰的愤怒和狂野,原本像是他自己的愤怒与狂野,后来也完全成为他的;他想飞翔的意志,也成了隼鹰的意志。格得就是那样飞越英拉德岛,在一座孤独的森林水池喝水,接着又立刻振翅飞翔,因为害怕背后追来的黑影。就这样,他越过一条宽阔的海上航道,名为“英拉德之颔”,又继续一直向东南飞。他右侧是欧瑞尼亚的淡远山峦,左侧是更为淡远的安卓岛山脉,前方只有海洋,飞到最后,他才看见汹涌的海浪当中出现了一波不变的海浪,在前方屹立高耸,那就是白色的弓忒山巅。这次日夜大飞行,他等于穿戴隼鹰的双翼,也透过隼鹰的双眼观看天地,最后他渐渐忘了自己原本知道的想法,只剩下隼鹰知道的想法:饥饿、风、飞行路线。

小动物

唉,我好喜欢小动物候耶哥啊!好伤心它最后一直状态不好……
它两次触醒格得都唤起我对自家小猫微小动作的惦念。

多亏那只兽以它无声、本能的智慧,舔触它受伤的同伴,抚慰了他。

单调的步履,加上船内冗长辛劳的日夜工作,格得感到困倦。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这个沉默的人身边走着,穿越沉默的阴暗陆地,而且还要一直走下去。他固有的谨慎和目的都渐渐迟钝了,仿佛在一场漫长的梦中行走,漫无目的。
瓯塔客在他口袋中动了一下,他脑子也被一丝模糊的恐惧扰动了一下。他强迫自己说话:“史基渥,天黑了,又下雪。还有多远?”

小动物那么好……像格得行走到麻木时这只瓯塔客微微地一动。一动,都谈不上什么交互,仅仅是一个“存在”一个“感知”,格得就得到短暂的清醒。小动物让人和忽然变成茫茫背景的世界重新建立关系。

我和小猫亲密依偎在一起的时候很幸福,会心满意足地想,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而其它时候,小猫只是作为小猫,我不那么重要的时候,我也会体会另一种感动,这种“触醒”。猫路过我时尾巴柔柔拂过我的腿,猫小小的牙轻轻叼住我的手指,猫被我看着,眼睛一眨一眨慢慢闭成一条小缝……她仅仅在那里就很好很好,让我的心一下子化开、柔软得发疼……

之前读希尼的 《人之链》,其中一首诗写圣凯文把手伸出窗外祈祷、小鸟落在他手里筑巢。我读诗时想到的是这种心情,猫教会我的心情。
书不在手边,我在网上只找到英文版:

Kevin feels the warm eggs, the small breast, the tucked
Neat head and claws and, finding himself linked
Into the network of eternal life,

Is moved to pity: now he must hold his hand
Like a branch out in the sun and rain for weeks
Until the young are hatched and fledged and flown.

柔克

话说,一开始我还好奇“学院”该是什么样的。《地海》的文风和《哈利波特》式的学院形象很不相合嘛……
其实就是修仙文师门的感觉 hhh 认识一两个人,主营搞学习和想老师,同学交往考试成绩和赛事活动都不重要……

这个传奇故事里的人其实都非常善良,圆丘上的祸事招致大法师的身死,但师父中仍然无人迁怒格得,仍然向他提供教导和保护,就很难得了……(哼哼他们后文对女人可没有这么宽容无私!)

追与逃中他无法回去柔克岛,保护岛屿的法术风将他一起隔绝在外。没怎么渲染心情却让我共情。
我在很小的时候玩的博德之门一,那时候对这些游戏讲故事的章法套路毫无概念,对剧情非常沉浸,虽然开篇烛堡的剧情可能都没二十分钟,但我还是觉得那是我安全的住所,凶案后还是尝试回烛堡求援,被拒绝了就,呆呆的……

欧吉安

而欧吉安还是不一样,他无法供给他柔克一样稳固的安全,但他接纳、指引。
在这个名字无比重要的世界里,是欧吉安给了格得名字。这一点的意义在后来师徒重会中呈现得很动人:从陌生的形象里认出几乎被格得自己忘却的“我”,“我猜想,我曾经替你命名”。

这位法师站在泉水边,观望下坡的山地、海港与远处灰茫大海时,听到有翅膀在头上鼓动的声音。他仰头一看,稍稍抬起一只手臂,一只大老鹰 “咻” 地飞下来停在他腕际。老鹰像训练有素的猎禽般,附着在他的手腕上,没有链子,也没有皮带或铃铛。它的爪子紧抓着欧吉安的手腕,斑纹翅膀颤抖着,金黄的圆眼睛虽显迟滞但野性仍在。
“你是信差,还是信息本身?” 欧吉安温和地问这只鹰,“随我来 ——” 他说话时,老鹰凝望着他。欧吉安沉默了一下。“我猜想,我曾经替你命名。”说着,他大步走回家。进了屋子,手腕还一直栖着那只鹰。这时,他把老鹰放到炉床上方的热气中,让它站好,然后喂它水喝。老鹰不肯喝。欧吉安于是开始施法。他十分安静,编织魔法网时运用两手多于念咒。等法术完全编好,他没看炉上的隼鹰,只是轻声说道:“格得。” 等了一会儿,他转头起身,走向站在炉火前身体发抖、双眼疲顿的年轻人。

“雀鹰”其实是格得的通名,人人都可以知道。但因为欧吉安总在心里唤格得“我的隼”,我会觉得他在外仅仅喊格得“雀鹰”都可以传达微妙的情绪,那种珍爱和骄傲。

欧吉安目送他转身回凹室休息时说:“噢,我的小隼鹰,好好飞吧。” 声音很轻,格得没听见。

“失踪了,”欧吉安说,“他失踪了。云。雾笼大地。他去了西方,带着山梨树枝,进入暗雾。我失去了我的隼。”

这部里龙的形象蛮刻板,击败龙的前奏就让我有些不舒服——格得进犯,小龙攻击,格得轻轻松松把它们溺死。
这里我觉得我们龙蛮无辜的!一直也没出去,显得危险就被杀了……明明前文也说巫师的“真言”正来自龙语,怎么这个处置态度?后文有说蟠多的老龙曾经行恶,但小龙做什么了……第三部格得自己说:“它们大概是生气极了或困惑极了才这样。它们刚才都没讲话。我从未碰到过一条龙,居然不先言明就主动攻击 —— 除非那条龙有意折磨它的猎物 ——”
我也,很不明白,为什么小龙死了五只,老龙才缓缓现形。商谈后让我觉得我们小龙好像游戏里那个小怪,主角可以跟 boss 交谈用商量或胁迫避免战斗,但小怪避不开就杀了,死了就死了……
后面几部每一次丰富龙的设定都让我无法忘怀这里……
读者在之后才能了解到更多世界生态,比如第三部说的,“他又把那些龙使用的‘创生语’取走,任它们受自己狂野的本性折磨。于是它们便开始互相吞食,或自取灭亡,投身入海 ——‘投身入海’是它们最不愿接受的死法,因为它们是‘火蛇类’, 是属于风与火的禽兽”。可格得在这里就应该知道很多了……我觉得好残忍……

女人

他一次又一次感受她那双注视他的眼睛,想确定他拒绝碰触那块石头时,席蕊双眼的神色是轻蔑还是受到伤害。

这部里的女性角色就是很边缘刻板。一个席蕊,雪白、美丽、嫁给老男人的孤独夫人,“业已降服答应”邪恶意志,要一起蛊惑操纵他;一个雅柔,羞怯、率真、对他表示尊敬和憧憬,格得非常幸运才得有的朋友维奇的妹妹,“她比我好看多了,但论聪明可就差远咯”。
但在他对席蕊动心的描写里,我还挺喜欢上面引出这一句的,抓住人独处时的茫然,反刍心痛的瞬间,不明白是自己伤害了别人还是自己受到伤害。

《地海古墓》

这里是死寂静默的古墓, 这里有亘古不变的黑暗, 这里长眠着“累世无名者”, 这里是一个十五岁少女所知的唯一世界。 这里是她的家、她的王国, 更是她终生的牢笼! 直到有一天:一团微光,出现在这绝对黑暗的地底禁区…… 即使身处黑暗的地底古墓,也绝不放弃追求自由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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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第二部是女主角的时候本来很开心,读起来却不怎么喜欢。

前半本好寂寞,我其实不太爱看,好像那种寂寞里很难养出友善。被食尽的小女孩、在孤立的小房间。她和潘姒坐上矮墙时我想她还是有朋友的吗,但她根本没有一个学着平等交友的环境,习惯看到潘姒们会受罚而自己不会,大一点时的对话里她就好像比小时候展现出更多的恶意和妒忌。

之前生活里稳定自己的锚尽是已经崩毁的东西,书近末她的无措不安、紧张戒备,她攻击他人攻击自己的恐惧都表现得好好,具体、细微、可信,让我好怜惜。

恬娜躺着静听洞口下方仅距数码的浪涛冲刷、吞没、拍击岩石;她也听得见东岸绵延数英里的海水澎湃。海水反复制造相同的声音,但又始终不太一样,也始终不歇息。它在举世岛屿各海岸以不歇的海浪汹涌起伏,永不停息,永不静止。她所熟悉的沙漠和山脉是静立的,永远不会用那单调的宏音大声嚷嚷。海洋永远在说话,但她不懂它们的语言,觉得生分。

但是,我无法说这不是男人拯救少女的故事——这本对我来说就不太像完整故事呢,好像只过了一个序,格得给她引了路,我还在等她真正展开她的生活。第六章写恬娜对格得的好奇和在意,尽管格得在这本里是很有魅力啦,我还是像在读男作者一样,内心一直祈祷不要爱上他不要爱上他……。她还有很多可能性,不要用爱情把解释掐在这里……
有短评说“雖然從結構上來看好像又是一部「男性拯救女性」的故事,但其實不是的。帶來和平的不是雀鷹,而是恬娜在漫長的黑暗與壓抑中都沒有被磨滅的慈悲與憐憫”,我不是很认同……男人写的感化妖女故事也不会忘了讲妖女其实有美好内心的。我喜欢她,但在这个故事里,我很难说服自己她才是推动力,格得一来我觉得主角偏移了呢……

想到安吉拉·卡特的 《魔幻玩具铺》也是用出逃作结尾、困住自己的地方倾塌,之后梅拉尼也还要继续成长,但我不会觉得故事没讲完,因为我始终看到梅拉尼在感受、梅拉尼在想、梅拉尼在做。《地海古墓》停在这里,就像《魔幻玩具铺》停在被接去舅舅家……(话说我还以为《玩具铺》要晚上好久,一搜居然是 1967 年首次出版!)
当然地海有交待对比世界观的任务,也不至于苛责……

在第五部看钻石爹一个劲说女人不懂,想起来《古墓》开头的恬娜爹,我:呵呵很典的爹,一看评论,别人说把父爱的隐忍和爹的悲戚表现得很好,哦这样吗……

恬娜妈想在女儿被带走前还是一样地照顾她,喊孩子回家爹都说你怎么还不懂她不是我们的了;恬娜妈想让女儿称病不被带走,“她丈夫怕女祭司发怒,就把她痛打了一顿”……
怎么我只能感觉他的消极情绪是因为自己没有力量、别人要拿走啥就拿走啥,光这种情绪就能叫爱了吗?还套上隐忍的定语跟着多么深沉、比外露的爱要动人多少似的……
之前在亲戚城市,她说我头发太长不清爽带我去剪,我没意见,结果理发师听她的不听我的,我说了要求多长他还说不行。后来跟妈妈回忆起来我因为感觉很屈辱就哭了,不妨碍我根本不怎么在乎头发我妈想练手爱咋剪咋剪啊……

《地海彼岸》

一切纷乱均从失去力量的咒语发端…… 巫师不识真言,无法操控力量;工匠抛弃技艺,歌者遗忘诗歌;人们恍惚度日,不求谋生,却苦寻不朽。地海大法师格得带著年轻热忱的英拉德王子亚刃,启程追寻邪恶的根源、乱象的症结,却不知前方有什么在等候他们。他们只能一径向边陲航行──从神秘未知的龙屿,到漂流民的海洋游群,再到一无活物的死域,最终抵达无人涉足的极远彼岸。 在那彼岸,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最后的艰苦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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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浮筏人出现前描述的懊热气氛不知道是呼应还是唤起了我当时的烦闷,我选择先搁下不看。再继续时就到对海洋儿女的生活展示,惊奇的口吻打断了那些因“无意义”滋生的躁意,夏日海洋里游泳玩耍蛮提振精神。
我很喜欢他们上路后格得轻松地释法,不管是唤云还是怀想弓忒都很好。法术呈现最初吸引他的游戏样貌,作为一种让人愉快的技艺,而不是要无比审慎对待小心收纳的巨力。

有时,仲夏的雷雨乌云在远处聚积,在海面投射紫色阴影。此时亚刃总会看见法师站起来,出声并举手叫那些乌云飘过来,好让它们把雨洒在船上。闪电会在这些云层当中闪跃,雷声会轰隆作响,法师会一直高举只手站立,直到雨水落下,淋在他和亚刃身上,落进他们预备的容器中,也打在船内、打在大海上,用它的暴力打垮海浪。他和亚刃开心地笑起来,因为船上的食物虽然少,但还足够,而饮水则缺。服从法师咒语的暴雨虽然狂野,却让他们快乐。

这时的雀鹰真的有一份轻松,他对他自己的技艺怀着单纯的愉悦。亚刃看他总是如此小心翼翼,实在无从猜想他现在的这份轻松和快乐。
巫师的心底以巫艺为乐,他们是巫艺家。雀鹰在霍特镇乔装,曾让亚刃非常不适。原来,对法师而言,那是游戏;对一个不仅可随意改变容貌和声音,还可改变身体与存在本身,随意变成鱼、海豚或老鹰的法师而言,那是个微不足道的游戏。

我有的时候会跟亚刃共情,爱和困惑的感受……

这些情形虽然没有减弱男孩对他的爱,但恐怕多少缓和了对他的喜欢,也使那份爱带上了几分敬畏。

他的心完全向着他的同伴。这并非只是初见时那种多情的热心和敬慕,而是一种痛苦的心情,宛若由心底深处拉出一条连结,编造出一个无法拆解的维系。

有的时候又,不是很在乎你们只有男的能当的巫师、只有男的能成的王子。虽然第一本女性也很边缘,但我好像不会有这种想法。我不喜欢“命定的/天生的王者”,书里大家说这个那个乱子都是因为没有君主我就……呃……哦……
比如格得说小溪的生命时文字真的美,亚刃联想到与他的大师初见时心情也动人,但“你的王国”就让我撇嘴,被短暂地拖出来了。这本的设定不让我觉得这里“你的王国”会是“每个人的王国”。

“别这么说。” 法师厉色道。他大步走了一会儿,才改变声调说:“看看这块地方,看看四周,它是你的王国,是生命的王国,也是永存不朽的。瞧瞧这些山峰,这些凡间的山峰,它们不是永恒存在的。这些山峰长了活生生的草,而且溪河潺流其间……在这整个世界,在这整个宇宙,在这辽远亘古的时间中,绝对找不到其他任何东西像这一条条小溪,由肉眼看不见的地底涌出,流经阳光照耀的所在,也流经黑暗地域,最后进入大海。‘存在’的泉源十分深奥,比生命、比死亡都深……”

回想一下阿赌这个角色除了向导功能,真就只有说我妈生了六个女我是与命相赌得来的儿子这样吗!🙃

他名叫阿赌。
“因为,” 他说,“我父母连生了六个女儿,要生第七个孩子时,我父亲说,这是一场与命运相抗的赌博。”

《地海孤儿》

在本卷中,地海的世界已重归完整,黎白南于黑佛诺正式加冕为王,然而地海各处仍百废待兴,一时间世相艰险、邪恶盛行。 曾是峨团陵墓第一女祭司的恬娜,如今只是个孀居的中年妇人。一日她与遭受虐待、身负火伤的孤儿瑟鲁相遇,两人相依为命,共同度过艰苦生活;曾经的大法师格得,如今力量尽失,已成一个平凡之人,甚至受人欺辱、无力还击。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灾厄与患难接二连三地袭向主角们,邪恶的迫害令他们命悬一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意想不到之人向他们伸出了援手,地海世界的终极真相在众人面前悄然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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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喜欢这本了!古墓的恬娜在此才完整鲜活,让我真正借由她的眼睛观看一切,被她的柔软和勇敢打动、不再认为故事未尽。
《古墓》里主角易位的感觉太重了,我也不觉得针对格得的行为能反映“角色本真”。
而在这部我知道,原来我在第二部感受到的别扭她也感受到,在之后她尝试独自探索,花了非常久……故事开端大家就都不年轻了,但她还可以一点点发现自己的力、重改旧有的认识……
她和格得的情感在这本里显露就挺自然美好的,不会让我觉得在掠夺……

喜欢这里:《古墓》里她逃离的地方仍然能给她力量。她把“被食尽”这一创伤变成了盾,说自己不会再被吞食。别的语言在白杨的诅咒下变得僵硬迟缓,她还可以使用母语。

而我毫无力气,我没什么用处。我说出创生之语,它却消逝在我口里,毫无意义。一颗石子。我是女人,老女人,软弱,愚蠢!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我碰触的一切都会变为灰烬、虚影、石块。我是黑暗的生物,充斥着黑暗。只有火焰能净化我。只有火焰能吞食我,完全吞食我,像……
她坐起身,大声用母语喊道:“诅咒逆转,逆转!”
举起右臂,直直地指向紧闭的门扇,从床上跳起,走到门口,一把推开,对着多云的夜空说道,“你来得太晚了,白杨。我老早就被吞食了。去清理你自己家吧!”

一整本在边缘的人互相扶持这一点我也喜欢,我好喜欢关于蘑丝的描写~

自从她跟蘑丝一起为欧吉安守夜后,女巫明白表示愿意当她的朋友、追随者、仆人,一切随她的心意。恬娜不确定自己希望蘑丝阿姨做什么,觉得她不可预期、不可靠、不可理解、热切、无知、狡狯、肮脏。但蘑丝和那烧伤的孩子相处得很好。或许蘑丝在主导瑟鲁改变,让她略为放松。瑟鲁待她如待别人无异,茫然、毫无响应、如同死物般温驯,像石头一样。但老妇不断努力,给她糖果跟小东西,笼络、劝说、引诱。“亲爱的,跟蘑丝阿姨来!过来,蘑丝阿姨会让你看看最漂亮的东西……”
蘑丝的鼻子突出于光秃的下颔及薄唇之上,脸颊上有颗樱桃子大的疣,头发是灰黑交缠的咒结及乱丝,体味如狐狸穴那般强劲、明显、浓烈又复杂。在弓忒小孩听的故事里,老巫婆都会说:“亲爱的,跟我一起去森林!” 然后将小孩关在火炉中,烤得褐黄后吃掉,或丢在井里,任其永远惊慌跳跃、沙哑哭喊,或是让其沉睡,封闭在大石内,直到国王之子、法师王子来到,用真字打碎石头,以亲吻唤醒少女,然后杀死邪恶的女巫……
“亲爱的,跟我来!” 蘑丝会带着孩子到田野,让她看看绿色稻草间的云雀巢,或到沼泽摘取白圣花、野薄荷与蓝莓。她不必将孩子关在烤炉中或把她变成怪物、封在石头里,她早经历过这些了。

看着蘑丝对待瑟鲁的方式,她想蘑丝正在依循自己的心,但那颗心黑暗、狂野、怪异,像只乌鸦,我行我素。或许,蘑丝不是因为善良而贴近瑟鲁,而是因为瑟鲁的伤、受的伤害,那些暴力、火焰。

话说,到女性视角的故事里,邪恶都掺上了更多“人”的气息,没办法像前面那么单纯诶。我觉得白杨和黑影、喀布完全不一样。
好人嘛,也会像黑弗诺来的那两个巫师,救了她又立刻和白杨相谈甚欢。让她的期盼和信任消退。看第一部时我会惊讶于老师毫无迁怒,这本里没有那样全心全意的友善啦。(第六部的后序说,这是从青少年故事发生改变的结果。)

《地海故事集》

“地海传奇”系列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奇幻小说之一,自1968年出版以来,被译成20多种语言,深受全世界读者的喜爱。本书是系列的第五本,曾获得努力号奖、轨迹奖等多个奖项,共收录五篇中短篇小说和一篇《地海风土志》。 这里有创建柔克学院的悲壮过程,有地海流传的动人爱情故事,有弓忒大地震的真相,有格得担任大法师时期的惊险战斗和他老师欧吉安年轻时代的遭遇,不仅完整地展现了地海世界的历史、地理、住民、风俗与魔法,将地海世界的前世今生娓娓道来,更将开启一场波澜壮阔的崭新冒险。 《寻查师》:很久很久以前,在动荡的年代,有一群人曾默默对抗高压暴政,以勇气与远见创建了地海巫师学院。 《钻石与黑玫瑰》:是终生守贞,成为巫师;还是放弃力量,追求真爱?一个发生在地海的动人爱情故事,也是关于选择和勇气的故事。 《大地之骨》:格得第一位老师欧吉安年轻时代的故事。在大地震面前,为了保护岛屿,曾有一个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成为大地之骨。 《高泽上》:一个遭人欺凌的“乞丐”,竟是曾令大法师格得也无法招架的强者。 《蜻蜓》:承接《地海传奇4:地海孤儿》与《地海传奇6:地海奇风》的故事。一位不甘于传统的女孩想挑战巫师学院对女性的禁令,却给柔克带来了几乎倾覆的危机。 《地海风土志》:介绍地海世界的历史、地理、住民、风俗与魔法,是您畅游地海世界的最佳导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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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序说“终结”和“现时”很动人,不过内容都被后记(后记在较后的版本出版)涵盖了,考虑到存在一丢丢剧透完全可以删掉序啊。

在《地海传奇》第四部《地海孤儿》结尾,故事已到达我当时以为的现时。就像在所谓现实世界中的现时一样,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以猜测、预言、担心、希望,但仍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无法再接续《地海孤儿》的故事(因为尚未发生)又傻傻认定格得与恬娜的故事已达 “从此幸福快乐” 的大结局,所以我为该书取了一个副标题 ——“地海终章”。
哎,愚蠢的作家。现时是流动的。即使在故事时间、梦境时间、很久以前的时间,现时也不等同于当时。

相较之下,在故事中我更喜欢《寻查师》,看完整个系列我发现就这一篇有青年异性相互支持而没强调浪漫色彩呢 = =……它也长一些,我看完会意外剩下的都那么短吗。
对《大地之骨》本身没感觉特别好吧……感人故事的框架其实蛮普通?但喜欢对土地的描写、成为“骨”的描写。也喜欢它作为补充,这篇真的让我觉得前作人物故事丰满了(其它篇没有),我本来就喜欢欧吉安的。
《黑玫瑰与钻石》我谈不上不喜欢,阅读中也确实感到美好过,小朋友亲亲非常纯真甜蜜,但读完没什么回味。
《高泽上》,我喜欢伊里欧斯有猫无声跳跃的梦,“只有深沉轻柔的兴奋/只有伟大的纯真”,但整体剧情真的很俗套,又没多少美妙的细节拯救这个俗套……
对承上启下似乎功能性最强的《蜻蜓》那篇可以说有点讨厌,又是和《古墓》一样,我终于看到女性主角开心一下,然后读着读着烦起来……(明明在象牙出场前我还磕到了!)其中性别议题在我看来也只是单调重复前几篇叙述而非拓展或深入,读时心思摇摆在“还没完?”“这就完了?”间。

《寻查师》

我喜欢写到猎犬和力奇对河獭粗暴中的怜惜,河獭对他们“不由自主喜欢,却无法信任”。
这些让我看到初见戈戮克时多少受到迷惑,难道他也有苦衷?后来,他让我想到害死陶崇园的王攀。

戈戮克喜爱孩童与动物,喜欢所有美丽事物。身边有个小东西颇为愉快,河獭茫然不解的敬畏显得可爱,他尚未理解的力量亦然。奴隶的软弱、伎俩与丑陋病态的身体令人厌烦,河獭当然也是他的奴隶,但这事无须告诉孩子。他们可以成为师徒。但学徒毫不忠诚,戈戮克心想,记起自己的学徒 “早生”—— 那小子太过聪明,必须牢记时刻严加控制。父子,这就是他跟河獭可能的关系。

喜欢河獭感受自己的法力。厄休拉的文字真的很美,在地海里很难区分对美的感知和实用的法术。

他透析大地的动脉、脏腑、肌理,一如他自身。这力量对他而言,是种喜悦,他从未试图加以利用,这是他的秘密。

在每日信步漫游中,如同过去,地底知识流入他体内,而他会试图封闭自己,不予接收。“我拒绝为邪恶之徒工作!” 他告诉自己。
然后,夏风与日光会软化他,坚硬光裸的脚掌感受脚下干草,他便知道草根下有条溪流穿过黑暗土壤,渗透层层云母岩矿;矿层下则是岩窟,壁上有纤细、赤红、斑驳的朱砂岩层……

喜欢他和安涅薄互相帮助出逃,两人纯净的心意、难言的投契。最初她们的商议就发生在河獭心中。到后来安涅薄死去,他还是能通过心看到她的幻影,她仍然帮助他出逃。
也是在这里,心成林对我而言不再只是一个“设定”,一个玄之又玄没什么意思的地方。
我好喜欢到地下这段啊!我喜欢看到……人很痛、很累、很孤单,黑暗里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于是不得不关注自己……这样的描写_(:\3\」\∠)_
地海的主角们这种脆弱的感受还挺多的……

折叠:抄太多了。

“母亲,” 他跪着说道,“母亲,对我开启。” 他将双手覆盖在大地的密缝之上,手里却无力量。
“让我进去,母亲。” 他以与山坡同样古老的语言低声道。地面略略颤抖后开启。
……
弥卓在疼痛中、在黑暗中醒来。漫长时间里,也只有这两样陪他。疼痛来来去去,黑暗随侍在侧。光线一度微亮得近乎黄昏,他勉强看到四周。一道斜坡从他躺卧处往下延伸至一面石墙,石墙对面又是黑暗,但他无法起身走到石墙,疼痛再次激烈地回到手臂、大腿、头颅。黑暗包围着他,一切消失无踪。
口渴,伴随而来的是疼痛。口渴,还有潺潺的水声。
他试图记起该怎么发出亮光。安涅薄呜咽哀伤地对他说:“你不能制造光吗?” 但他不行。他在黑暗中匍匐前进,直到水声愈来愈大、身下石头尽湿,他盲目摸索直到发现水为止。他喝水,试图再从湿润石头边爬走,他非常冷,一只手臂疼痛无力。头又痛了,他抽噎颤抖,试着将自己缩成一团取暖。没有温暖,也没有光线。
虽然四周依然一片漆黑,他却坐在离他躺着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
他全身蜷缩,瘫散在地,附近有条云母岩脉渗滴出的小水流,不远处还缩着另一堆腐烂的红丝绸、长发、骨头。在那之外,一串岩穴向深处延伸。他看到其中的岩室通道远比所知延伸得远。他以同样事不关己的兴味看着那串岩穴、提纳拉与自己的身体。他感到一阵淡淡懊悔,今天会死在自己杀死的人身边,也算公平。这样也对。没有什么不对。但他体内有某种事物在痛,不是尖锐的肉体疼痛,而是漫长、一生的哀痛。
“安涅薄。” 他说。
我只能活下去,他心想,我必须要记得如何活下去、如何发光。我必须要记得。我必须要记得树叶的影子。
森林有多远?
心有多远,它就有多远。
他在暗中抬起了头,一会儿,他稍微移动完好的手,暗淡的光从手上流泻。
石穴顶在遥远的上方,云母岩脉滴下的孱弱水流在磷火中短促闪烁。
他再也看不见之前所见的石室与通道,视觉已无关乎己,游离体外。他只看得到一抹光在他四周与眼前。一如他与安涅薄穿过夜里,走向她的死亡,一步步踏入黑暗。
他跪起身子,才想到轻声说:“谢谢你,母亲。” 他站起,又跌下,左腿一阵疼痛,令他大喊出声。一会儿,他再试一次,站了起来,开始前进。
他花了许多时间越过石穴。他将损伤的手臂放入衬衫,完好的手按在大腿关节上,让走路轻松些。两侧墙壁逐渐缩成一条通道,这里的岩顶压低许多,离头顶不远,清水从一面墙上渗出,在地下岩石间聚成小池。这不是提纳拉幻觉中神妙的红色宫殿,有高耸廊柱写着神秘银色符文;这里只有泥土,只有干土、岩石、水,空气沁凉沉静。除了小溪的滴答声,一切静默。法术光外黑暗一片。
弥卓低下头,站在那儿。“安涅薄,你能回这么远来吗?我认不得路。” 他稍待片刻。他看到黑暗,听到寂静。他缓慢而停歇地进入通道。

《大地之骨》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缄默”就是欧吉安,还纳闷你们男巫师怎么还拿不说话来磨练…语言技艺…啊??这样完美主义你们成不了大器的我跟你们讲(。)

“若您要求,我会开口。” 年轻人认真说道,甘愿违逆天性,遵从杜藻要求。巫师不得不放声而笑。
“是我要求你别开口,而且,我不是在谈我的需求。我说的话可抵两人份。没关系,时候一到就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就是技艺吧,嗯?说话合情合时,其余皆缄默。”

美丽的:

在里面。他知道自己应加紧进行。大地之骨酸疼地渴望移动,他必须成为骨骼才能引导,但急不得。他正遭遇变换后的迷惘。他在全盛时期曾变过狐狸、公牛、蜻蜓,了解变换生命是何种感觉,但这次不同,这种缓慢扩长。我在扩大,他想。
他伸向亚夫德,伸向酸疼、痛楚。他逐渐靠近,感到西方传进一阵强大的力量,仿佛缄默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透过这联系,他可以传送自己的力量、山的力量,加以协助。我没跟他说我不回去了,赫雷心想。这是他的赫语遗言、他最后的哀伤,因为他目前在山脉之骨。他知道火焰的动脉、硕大心脏的跳动。他知道该怎么办。他说的不是人类语言:“安静,放松。好了,好了。撑稳。对,好了。我们可以放松了。”
而他放松,他静止,他撑稳。石中石、土中土,在山中的火热暗处。

《高泽上》

呃……瓯塔克。虽然看到的时候我小小尖叫了不许把我们小动物拟人,但发现和我们小动物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时候还是很失望。

正是这个梦放在“瓯塔客”的绰号前使我疑心小动物被变成人:

梦境进入他脑海,在他与动物说话的低矮田野,那些暗郁的地方。猫在那里跳跃,有牛奶,还有深沉轻柔的兴奋。没有错误,只有伟大的纯真。不需要言词。他们不会在这里找到他,他不在这里,不需报任何真名。除了她、做梦的猫、闪动的火焰之外,没有别人。他走在漆黑道路上,攀越死寂高山,但这儿的河流在牧地间缓缓流淌。

《蜻蜓》

嗷嗷……😿玫瑰给蜻蜓命名的地方多好磕呀……

两人在暗夜中,于伊芮亚山下小巷会合,此时离日落已久,距黎明还远。玫瑰弄出一点磷火,发出微弱光芒,好让两人在泉边沼泥遍布的路上行走,不至落入芦苇间灰岩坑。在些许星辰与山丘黑色陵弧之下,冰冷暗夜中,两人脱衣,涉入浅水,双足深陷丝绒般的泥壤。女巫碰触女孩的手,说:“孩子,我拿走你的名字。你不是孩子。你没有名字。” 万籁俱寂。
女巫悄声说:“女人,命名于你。你是伊芮安。”
两人静止须臾,夜风吹过两人裸露的肩头,接着她们颤抖着离开水中,尽力擦干身子,赤脚狼狈地挣扎走出锐利的芦苇丛与纠结的根枝,找回通往小巷的路。一到小巷,蜻蜓便以嘶哑、愤怒的低语问:“你怎么能帮我取这个名字?”
女巫一语不发。
“不对,这不是我的真名!我以为我的真名会让我成为我,但这更糟糕!你弄错了,你只是女巫。你错了。这是他的名字,他要就拿去。他这么引以为傲,这么以他的笨领土、笨爷爷为傲。我不要,我不接受。这不是我。我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我不是伊芮安!” 说出真名后,她骤然安静。
女巫依然一语不发。两人在暗中并肩行走。终于,玫瑰以安抚、害怕的声音说:“它就这么来了……”
“你要是告诉别人,我就杀了你。” 蜻蜓说。
一听此言,女巫停下脚步。她喉间像猫般嘶吼:“告诉别人?”
蜻蜓也停步。须臾,她说:“对不起。可是我觉得好像…… 我觉得你好像背叛了我。”
“我说出你的真名。跟我原先想的不同。我感到不安,仿佛事情还没完成。但这是你的真名,如果它背叛你,那就是这个真名的事实。” 玫瑰略为迟疑,接着以较为平静却更冰冷的语调说,“伊芮安,如果你要力量来背叛我,我会给你。我的真名是艾陶荻丝。” 风又起。两人都在颤抖,牙齿咔咔作响。她们在暗巷中面对面站着,几乎看不见对方何在。蜻蜓伸出一只探索的手,碰触到女巫的。两人的手臂围绕对方,激烈长拥。

在柔克,蜻蜓和象牙的对话让我脱口而出一句有病吧。(对不起)

到结尾都没有明着搞异性恋,可以,但是我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怕这个女角色,又,也,爱上哪个男的了,比如阿兹弗(第六部发现就是爱上了……),感觉这阅读体验还是毁了……这篇很明显讲性别占比不小,却还是会让我有这种顾虑,想不会地海的每个女的都要么得睡男人要么得爱男人吧……

象牙出场后我就觉得不舒服,哪怕文里明白地表露他确实下流、没有粉饰他的意思,还是不舒服;蜻蜓没有产生性欲、自问难道我不是女人吗的那段描写,似乎显示他在文中的作用,但同样不能解释或消弭这种膈应。
我是希望“爽文”起来吗?让蜻蜓发怒或惩治他?可龙高高在上地不能明白也懒得计较倒也不是不合理……?蜻蜓让我感觉像没有情绪的人。
但文中又多次写她的怒气和执拗,还写她看阿兹弗脸红,怎么她对象牙就是“不喜欢但可以一睡”呢?
……这篇里的内容总给我这种感觉,哪怕能够复述它说了哪些事,能想到某处与某处关联,但还是觉得不知所谓。觉得这些关联都是没头没尾的短链,不比碎片完整多少……而且不是什么动人心弦的碎片,带来的是一种钝钝的不适感。明明写了,我感受到的却不是那样。很不喜欢……

Dragonfly 的双关什么的……可能和恬哈弩重复了我就感觉一般。
倒是喜欢第六部里她的初登场:

女子年轻,高大,身材结实,皮肤黝黑,头发乌黑,身着农妇的衬衣与长裤,裸足。她毫无动静地站着,仿佛不知所措,低下头看着身体,抬起手观察。“这么小的东西!” 女子以通用语说道,笑了,看着恬哈弩,说,“感觉像穿上五岁时穿的鞋子。”

《地海风土志》

经过 n 个龙语/化龙故事后看到“据说龙族以光或火为食,为保护幼龙,在盛怒下会杀生,也为取乐而杀生,但从不食用猎物”我还是再次想到蟠多龙,这是干嘛……后面还又提这件事……但就像完全不存在矛盾一样……

《地海奇风》

“地海传奇”系列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奇幻小说之一,自1968年出版以来,被译成20多种语言, 深受全世界读者的喜爱。本书是系列的最后一本,曾获得2002年世界奇幻奖、美国亚马逊书店2002年最佳图书等多项荣誉,《出版人周刊》《经济学人》等多家媒体也对其大力推荐。这本书带读者回到了格得、恬娜、黎白南的地海世界,也由全新的角色引出了一系列更加惊心动魄的故事。 术士“赤杨”每晚梦见亡妻站在生死之界的矮墙呼唤他,他看着矮墙逐渐被亡魂拆除,却无力阻止。如果墙破,亡灵将入侵地海世界。王与巫师们要如何才能化解足以摧毁地海的危机?他们又该如何修正远古祖先犯下的错误,为地海的生者与亡灵带来真正的和平?前五本故事中的所有征兆与伏笔终于在这里爆发,地海真正的结局即将显现。
book

其实这本阅读过程还挺舒适的的。圆上的设定非常动人,讲死与爱的庄严和美丽,也赞美自由、心意的力量,还感恩侍奉小动物!瑟鲁为什么又有父母又是凯拉辛之女也明白了,之前我还以为是同族小孩都叫儿女呢……我也喜欢女角色们彼此交谈相处,地海中的女男写出来就是差很多嘛。
但非常非常不喜欢不仅要命中注定的王还要有命中注定的王后!
对安排好的婚姻先反抗再把“认识到对方挺好”的过程等同于爱情萌生的设定好奇怪,在讲真爱力量的这本里面我觉得辱爱了……让黎白南正视赛瑟菈奇没问题,为什么正视了就心动啊?发现对方不可怖或不愚蠢,就可以结婚了?明明前面一直强调强加的姻亲给黎白南的焦虑恐惧和恼怒,解决起来却……啥也没解决。
地海里很多爱情都给我这种安排和操纵的恶感……写得自然而然,我一点也不觉得自然而然,真的受不了地海故事里从来如此的异性恋啊啊啊啊……

明明说好不做小警察……

第五部《黑玫瑰与钻石》说阿金看重“出生”的力量,应该是“出身”。不知道实体书是不是这样,我看的电子版。

前三本后三本译者不同,有些词还没统一过来:

  • 第一部说欧吉安的符文“缄口”,第五部说的是“缄默”。
  • 第三部说到的“普通话”和第六部的“通用语”是同一个词,在简中我觉得后者不那么违和。

别的吐槽

关于法术狩猎

第一部钓鱼这里使我不由沉思……怎么,知道自己真名才会被巫师抓来吃吗!

他们也钓鱼,但尽管高念渔夫咒语,渔获还是很少,因为开阔海的鱼不知道自己的真名,所以也听不懂法术。

第二部里格得自己还有讲,这种事可是破坏信任的!

我可以借由名字唤来一只兔子,兔子会听话过来,但你会把那样召唤来的兔子抓去剥皮煮了吃吗?快饿死时或许会。但我想,那样做就破坏了信任。

第三部“更可能是我根本不晓得它的名字”算是,圆上了吧……

而法术的编构,本身就融合了土、水、风,以及施法之处所投射的光等等。我曾经航行到东方,由于所到之地非常偏远,那里的风、水等都不听我使唤,可能是它们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吧,但更可能是我根本不晓得它们的真名。

龙主

第二部说龙肯与之对话就是龙主了,由第一部格得与蟠多老龙可见,这种对话甚至都不需要是友好的。我不由去搜了一下原文是什么,还真就是 dragonlord 啊……你看看你们人类(指指点点),跟一些男的觉得女的肯和他吃饭就是喜欢他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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