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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月就没怎么看书……这个月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
读完
《孤独之酒》
看这本书有直接的动机:又对已经暴露自我这件事感到不安和紧张了,觉得自己的情绪多少“硬”了起来,进入对抗的心情,起床时表情就是绷住的。室友回来拥抱了我我才开始放松。
而我知道,在美的感受中,我可以体验到自己在为什么而柔软地敞开,可以重新确定我要的是崇尚情感的生活、而不是因为不安分出一半心思自我审判一半心思应激抗辩。我也知道内米罗夫斯基的小说会是美的,她一定会有让我新奇和惊叹的表达。
我喜欢小说把镜头拉很近,近到看得到每个动作背后的情绪、每个“客观之物”在角色眼里的形象。这些能触动我。而且我喜欢这点:在小说的世界里对内心的关注是自然而然的,书写细微而有矛盾的感情是无需顾虑的,角色理所当然作为自己叙述的中心,不需要负责片面以外的“真实全貌”。
所以读大部分内容时我都很舒服,内米洛夫斯基能抓住那些心情里的微意,表达得很准,也当然很动人。主角埃莱娜从小女孩时到作为少女的形象都非常鲜活明确:“我坏,我有颗硬心肠,我不知宽容,但是我有勇气……请帮助我吧!上帝……”
也因此我不怎么喜欢收尾的部分,因为到第四部分第四节之后我就看不太清了。不再理解角色的动机,不再理解文段的作用。只感觉它急于收束一切,镜头拉远,但展现的不是另一种视角另一种样貌,而仅仅是把前面明明已经彰显、仅仅没有明言的事再摆一遍,摆出来的方式也很平庸,并无“强调”或“点睛”的效果。不知道跟“自传体小说”有没有关系,这部分的“当下”是混沌的,阅读里我的精神很快从文本上游离开了,像埃莱娜诧异地听人说孩子对母亲的爱、并最终判断说话人只是想逃开对另一件事的思绪。
文辞当然很美,内米洛夫斯基一向如此:读《法兰西组曲》时我就经过从不服(很漂亮但腔调语气或观点总让我有点不喜欢)到心折(可是写得也太好了)的心理变化,之后一口气看了她好几本小说。一开始是不喜欢偏见或刻薄吗,但《库里洛夫事件》里又让我意外对抹香鲸居然很宽宏,讥讽、嘲笑但宽宏,总之,是非常独特的文字……
看这几本都是很久以前的事,除了写出来的这些我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折叠:突然插入一些摘抄。
她们走出来。这一回,埃莱娜走在前头,每当罗斯小姐想牵她的手,她都轻轻将手抽回,平静地,带着阴冷的坚持,像狗挣脱束缚自己的项圈。
“我也可以,等我回到房间坐下,点上灯……我们⻢上就回去了……我要坐到⻩色的小书桌前……” 她温柔地想象着依她身材定制的小书桌、油漆过的木料、煤油灯、绿色的陶瓷地球仪,乳白色的灯光洒在书上。
“不,我不要看书……所有这些书让我烦躁,让我不开心……应该高兴,像其他人那样……今晚,刷牙之前我要喝一杯牛奶,吃面包片,还有最后一根巧克力棒……他们看不⻅时,我就把《回忆录》藏到枕头下面……不,不。今天晚上,我要剪纸,画画……我很幸福,我要做一个幸福的小女孩。” 她一边想,一边呆呆地站在一个⻔廊下,阴暗的玻璃窗上雪融化了,如泪水般滑落。漫天的冰雪和黑暗在她眼中交织,汇成汹涌、漆黑的海洋。
游戏,奔跑,美极了……有什么能和奔跑时的快乐相提并论,头发甩到脸上,脸颊滚烫得像火焰,心跳得几乎蹦出来,有吗?急促的呼吸,花园疯狂地在身边旋转,几乎无法自制地尖叫,有什么快乐能将它取代?
快些,更快些……有时会撞到散步者的腿,在池塘边滑跤,摔倒在冰冷、柔软的草丛中……
昏暗的林荫道是不许去的,阴暗⻆落的⻓椅上,情侣们在接吻。
然而,埃莱娜和跟她一起玩的男孩们最后总会你追我赶地闯到那儿去。两个苍白的脸颊靠在一起,两张温柔、颤抖的嘴相互紧贴着,不过孩子们冷漠的眼睛对他们可是视而不⻅。
有一天,十岁那年的夏天,埃莱娜跳进林荫道,蕾丝蝴蝶结被栅栏的尖端划破了,她躲进草丛里。对面一张⻓椅上,两名情侣拥抱在一起。充斥花园的集市喧闹声随着傍晚的来临平静了许多,只听⻅远处传来有趣的低语、洒水声、⻦儿的歌唱,有人压低嗓⻔在说话。阳光照不进橡树和椴树的穹隆。埃莱娜往后仰面躺下,看⻅傍晚六点的阳光闪烁在树冠上。滚烫的汗水顺着面庞流下,被⻛吹干了,皮肤觉得凉爽、温和。她闭上眼睛。让男孩们去找吧……他们真烦人…… 金色、透明的小虫停在较高的草尖上,又⻜起来。她看得不亦乐乎,只⻅它们待在那儿,在翅膀下轻轻喘气,那翅膀似乎张开得挺吃力,接着身子鼓起来,然后突然消失在天空中。她想它们这样能⻜得更轻松。她欢快地在草丛中打滚,把热乎乎的小手掌压在草上,脸颊轻柔地摩擦着芬芳的泥土。透过栅栏,她看⻅宽大的街道上空无一人。一只狗坐在石头上舔伤口,呻吟着,大声哼哼,钟声缓慢、懒洋洋地敲响。过了好一会儿,一群疲惫而孤独的朝圣者走来,他们没有开口歌唱,只是赤脚吃力地走在尘土中,胸前挂神像的带子在宁静的空气中微微晃动。
⻓椅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孩,身穿城里高中生的制服——棕色制服裙,外套黑色罩衫,扎紧的头发在平顶草帽下梳成一个小小的发髻。她正在和波南斯基,一名波兰律师的儿子,偷偷地接吻。
“白痴!” 埃莱娜心想。
她一直逃,远处有一盏亮着的路灯,散发出苍白的光亮,笼罩着一圈红色光晕,仅能照亮一小块黑色的地面,照出雾的弥漫旋转。她跑到路灯下,摆脱了黑暗的空间。她搂着它,气喘吁吁,像抱着朋友般紧紧抱着落满雪的湿漉漉的铜灯杆。她用手抓起一把雪,一阵冰凉让她冷静下来。她绝望地想找到一个人,可是没有……街上冷冷清清的。她在一个被高大房屋包围的四边形里绕圈,迷失在浓雾里,反复走相同的路。有一次,她撞到一个路人,当她感到对方的呼吸吹到她的脸上,看⻅他惊骇、陌生的眼睛凝视着她时,她吓得仿佛心都要停止跳动了。她使尽全力挣脱了抓住她的手,又开始跑,跑得更远,紧咬牙关,喊着:
“罗斯小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罗斯小姐?”
可是内心深处,她很清楚自己再也⻅不到她了。她最后停下来,绝望地自言自语道:
“现在该回家了,试着回家……也许她已经在家里了?”
可她接着又想起,无论如何,罗斯小姐⻢上就要走了。于是她高声说,痛苦地惊诧于从自己唇间发出的话语:
“如果她必须死……如果她的时辰到了……这样或许更好,上帝啊……”
泪水从她的脸颊滑落,她似乎已经停止了与命运的斗争。她将罗斯小姐交给了命运,自己沿着河岸走。她用手摸着又湿又冰的花岗岩栏杆,冷得发抖。起⻛了,发出可怖的声响。
水的气味,彼得堡运河乏味的气息,对她而言仿佛是这城市自身的呼吸,这气息忽然减弱了。雾开始消散,缓缓地远离她而去,她久久地注视着运河的水。
“我真想跳下去,” 她心中道,“我宁愿死……”
可她很清楚那不是真的。此刻她眼中所⻅的一切、所感受的一切,她的不幸,孤独,这污浊的水,被⻛动的灯笼发出的微光,一切的一切,甚至她的绝望,都将她推回现实。
她停下脚步,缓缓将手放到额头,高声叫道:
“不,他们难不倒我。我有勇气……”
她使劲盯着水流,抗拒漩涡的扰人诱惑,大口大口地将⻛吸入口中,想:
“至少我还留有它……我坏,我有颗硬心肠,我不知宽容,但是我有勇气……请帮助我吧!上帝……”
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慢慢走回家去。
(这版整套书封面都很漂亮!很推荐!)
《盐、脂、酸、热》
看序得知这书的作者是《杂食者的两难》作者迈克尔·波伦的烹饪老师呢,他的推荐序就讲到我喜欢这本书的点:
食谱虽然很实用,但也有其局限性。一本认真写就并经过严格检验的食谱或许会告诉你如何做出特定的菜肴,却不会在烹饪方法上给你启发。实话实说,食谱类书籍无异于把成人当成孩子对待。这种书会告诉我们: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别提问题,也不要白费脑筋考虑原因。这类书籍坚持要求读者奉献忠诚和信赖,却拿不出足以赢得忠诚和信赖的内容,对原理也从不给出任何解释。
想想看吧,如果一位老师不仅能拆分、列举步骤,还会解释步骤背后的原理,那么我们将多学会并多记住多少知识啊!掌握了原理之后,我们便不会像抱住救生艇一样紧握食谱不放了,现在的我们不仅能够主动出击,还能即兴发挥。
先说我做菜只到熟了能吃不会炸厨房的程度 & 看书的时候完全接触不到厨房,我没看第六章。
书里讲厨房操作的原理真的蛮有趣也蛮实用,之前我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整个土豆烤一个小时也半生不熟、但水煮就快得多 =0=……经过本书解释,食谱里很多操作对我来说终于不是不由分说近乎迷信的了。书里讲完因果,也会提到到底怎么利用我们的感官来确定有没有做对呢,很细致教学,让我很想试一试。
越靠前看得越开心吧,对我来说都是新知,到“热”的部分有点嫌重复了。可能因为它是最后一部分,很多信息前面已经提过?以及,英文中 roasting、grilling、toasting 这些词长得很不一样,一一解释含义和区别很自然,兑成中文就很难处理,只有写成一些生造的(至少是不常见的)复合词来区分,全是什么什么烤,再按原文架构就显得累赘……
翻译本身倒是挺好的,我对照过几处原文都没有错,而且看得到非常多为语气更晓畅自然而做的处理。
《所罗门王的指环》
虽然目录像在分说动物的不同主题,不过没什么系统性啦,就是科普性质的散文。
我很喜欢作者观察动物的眼光,尽管对是不是要自己去养野生动物我保持存疑(毕竟作者是动物行为学家,他不只以赏玩作目的,而且这书出版很早),但在他去形容这些和自己居住一起的小生灵时,总能抓到让同样与小动物共居的我胸中共鸣的瞬间。
比如,说飞来的渡鸦:
这时,处在高空的大⻦收起翅膀冲了下来,速度快得让人窒息,我感到一股气流向我涌来,突然它张开了翅膀减速,落在我肩膀上时,轻若鸿毛。
摘出来单个语段很难说描写多漂亮,但这一刻有力与柔间的张力、强和弱间的变幻,正是我和小动物相处时常常感到的美。他的捕捉很准确。
此外,说鱼缸之乐也让我憧憬。其实我怕鱼来着……木然的眼睛会让我觉得恐怖?但他构建的鱼缸形象和我印象里死气沉沉或被七彩射灯(…)笼罩的场景不一样,有着自然的秩序感。谢绝充氧、水体中小生物取自周遭的池塘,美丽来自的是小小的平衡和自足,拒斥太多设计和干扰。初始条件大致相同、彼此只隔方寸之遥的不同鱼缸也可能演变出千姿百态,具有不尽相似的生物特性、适宜截然不同的物种栖居。观察时会有创世的幻觉吧。
寒鸦歌声的部分也非常美丽,是另一种美。故事涉及哀歌的鸟,会让我想起来被书中吐槽过的《夜莺与玫瑰》,但它又是“可信的”:我惊奇,并且相信这些情绪真实地发生,而非喻托人类故事。
其中对寒鸦与其它鸟类歌声不同的科普只是之后场景的小小铺垫,但有这个故事之后,我大概不会忘记这样的特点……
还有就是:
- 原来多瑙河是这样的!
她水面开阔、蜿蜒曲折,河水很浅。可以通航的河道很窄,并且一直在改变,并不像是一条欧洲的河流。她汪洋恣肆,水色随季节而变换,春天和夏天是浑浊的灰黄色,晚秋和冬天则是清澈的蓝绿色。《蓝色多瑙河》的美名是因其动人的旋律才闻名于世,而那景致其实只有在寒冷的季节才能看到。
- 可能囿于年代吧,还是会有个别句子一看就是男的写的。整体上不至于膈应……(指我会注意到但是能忍……)
在读
好像我之前把“读完”和“在读”放一起有点误导,朋友(说你呢,🌷!)会有我看了很多书的错觉!可是有时候在读就有话想说啊,而且和读完不是一样的感受。人家什么都想记录!
《海浪》
还是在 《孤独之酒》那里写的动机:我需要一些情感体验,让“存在”更确切。
其实为这个需求我读过很多很多遍海浪了,只是没有完整看完过……
说“读”,就是出声,出声的时候我的脑子和闭嘴阅览时是两种模式,情节和场景对我来说会变得更虚、更模糊(我是不会想象画面的!),进入 flow 之后只留下声音和情绪。即使是我也理不清楚的感觉,也由此感到得以宣泄……
想要最近把这本书好好看完。
它就是,非常美。每一个段落都精巧漂亮,用动人心弦去形容的话,可能因为是套语而显得泛泛了,但就是字面那么回事。但同时要我摘一个段落我也摘不出,是那么连贯的。
《可卡因传奇》
摘抄摘抄
- 这种植物在作为“毒品来源”、“危险植物”之前已经和整个文化深深缠绕在一起~有这样的纠葛,我觉得比我看过的中文奇幻小说把毒品植物单纯描述成“异域的”、“作为坏人控制手段的”更复杂更有趣。
考古发现,人们对古柯的使用至少可以追溯到公元前2500年——比人类最先发现南美大陆还要早很多年,因为当时的绘画和小雕像中都出现了腮帮子鼓向一边的人物形象:证明他们不折不扣地是在嚼古柯。有些坟墓里面放有为死者来世准备的东西,墓里总是能找到古柯叶子。一般认为“古柯”这个词来自玛雅语,即提万那库部落的语言, “khoka” (音同“古柯”)意为“植物”或是“树”。然而,这种翻译忽略了这个词的另一项重要含义——“khoka”不光指的是任何古老的植物,还可以指精髓的东西、最初的东西,即古柯这种植物。
似乎早在语言产生之前,就产生了古柯。在秘鲁,古柯直到今天还被用作测量距离和时间的标准。路程是用“古柯达”来计算的,即一个人以正常的速度步行时所嚼食的古柯卷的数量(一个古柯卷大约等于 45 分钟,约计在平地上行走 3 公里或攀登 2 公里陡峭山路的距离)。人们千百年来一直围绕古柯来安排自己的生活,这一点自有其动人之处:一个“古柯达”今天所等同的时间分毫不差就是一个古柯达昨天所等同的时间,也就是它明天或者是后天等同的时间。不可能把它变成十进制,它也永远不会变成十进制。
- 没有发明文字的庞大帝国,很难想象哎~奇妙!
尽管如此,并不是只有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才能得到古柯。像印加王国这么庞大的帝国,事无巨细的管理是非常重要的,但这项工作需要极高的智谋,因为印加人完全不识字:这个辉煌的帝国从来没有发明文字。然而,他们有自己特殊的簿计系统。他们雇用记忆力好的人,就是“雅拉维克斯”,这些人的工作就是记忆有关一切的一切。雅拉维克斯保存着印加王国的档案,在一些纪念场合,他们会背诵出印加的作战史、作物收成史或是族谱。
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发挥这种惊人的记忆技能,印加人还用羊驼毛线打出复杂的绳结,即“奎普斯”。这些长度在 60 厘米到一米的绳子上系着各种长度、各种颜色的绳结,通过仔细查看这些绳结,雅拉维克斯就可以记起数量大得惊人的信息。(直到今天还没有人能够破译。)这样,在一系列绳结的帮助下,帝国 1200 多万人口的整个后勤记录便被死记硬背了下来。这种记忆技能的确非同寻常,雅拉维克斯也的确帮了大忙。除了绳结,他们还可以利用古柯。这些人的一生都在记忆和背诵,古柯的刺激作用可以让他们在长时间的记忆和背诵过程中保持清醒。
- 可卡因和其它毒品很不一样,一开始都不被认为会上瘾,连发现危及健康也是很后来的事——毒品不总是被看作毒品的,弗洛伊德给亲朋好友大塞特塞呢。
十九世纪的科学家和医生们不明白为什么可卡因会让自己感觉这么好,同样,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可卡因会奴役自己。这时还展开了一场严肃的辩论,探讨可卡因究竟会不会有可能让人上瘾。这场辩论几乎持续了一个世纪——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还有一些顽固的科学家仍然坚持认为它不会让人上瘾。
- 可卡因是兴奋剂,海洛因是镇定剂。这个我之前不知道~
20 世纪 60 年代晚期,科学家开展了一个著名的试验,用到了两组老鼠,一组可以无限制地得到可卡因,另一组可以无限制地得到海洛因,两组老鼠都可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两组都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药。不同之处在于,海洛因是一种镇静剂,老鼠吃了后就想睡觉,所以吃起来还有些节制。而可卡因是一种兴奋剂,起的作用刚好相反。两天之内,吃海洛因那组老鼠的行动就形成了规律:吃海洛因,睡觉,四处溜达,进⻝,吃更多的海洛因,再回去睡觉。与此同时,可卡因一组的老鼠一直在吃可卡因。这就是它们所有的活动。可卡因不会让它们感觉想要睡觉或是进⻝,只会使它们感觉想要摄入更多的可卡因。当它们最终筋疲力尽倒下来的时候,才会暂时停止吃药,但是刚一醒来,它们就⻢上又开始吃起可卡因来。试验进行了一个月,最后海洛因一组的所有老鼠都染上了严重的毒瘾,不过相比而言还算健康:它们还在正常地进⻝,清理毛皮,喝水。可卡因一组的所有老鼠都死了。
翻译……还行吧!但是???
吐槽了好多译文的问题结果发现!其实是我下载的那本 pdf 的锅???
同样封面同样有 17 年中信出版版权页的 epub(不过这个标了一个授权“得到电子书”制作)就改了好多。看得出来底稿是一样的,但很多机翻语句和生硬标点都得到润色了,一些人名(但不是每个)后也有原文标注了。
前面我已经记录的错译只剩“口香糖”还在原处:
几年后,约瑟夫·普瑞斯特勒注意到康德曼的一块口香糖可以用来擦掉铅笔写的字,就给这东西起名字叫作 “笔擦”(即橡皮)。
(⬆️修改后的版本去掉了“(即橡皮)”这个括号 = =……)
文章这部分还在写发现橡胶,是一七几几年……口香糖十九世纪才被发明呢。而且,发现朋友的口香糖可以擦东西细想一下也蛮怪的。再来,就是书里说了当时的欧洲人很瞧不起印第安人一直嚼嚼嚼,显然就不会自己有嚼嚼口香糖的风尚吧……
这个原文应该就是 gum ?我没查——
可是,可是还删掉了很多内容……很多绝对跟审查扯不上关系,倒也能说无关紧要的短句被删掉了。而翻译出大错的欧内斯特·琼斯(Ernest Jones,英国人,被翻译成“欧内斯特·何塞”,pdf 里没附原文,这名字还是我去弗洛伊德 wiki 找的;他给弗洛伊德作的传记被译成“自传”),相关部分全都被移除了。引用他传记文字时标注的来源删了,对他传记的小小吐槽也全删了,至于这个程度:
还是,男的写的……
讲印加人神话的部分男男的。当然,不能把早期神话的厌女怪罪到作者头上,但是他又不是摘引原文而是自己复述……使用的措辞就是能传达微意 =0=
比如:年轻人和女人是两个不相交概念吗?
“这也是为什么南美年轻人直到第一次同女人发生关系——变成 “真正的男人”——之后,才允许他们开始品尝古柯。”
又比如:什么叫最初的就是三兄弟。这个故事从头就是六个人一起动身,到尾也是“新娘们”生育后代。祖先还能屁眼生子?
最初的印加人就是三个兄弟,都是太阳的孩子。他们出生在库兹克南部20英里远的帕夸瑞坦布山悬崖上的一个山洞里。最大的一个孩子叫曼科·加巴克,他带着自己的新娘、月亮的女儿玛玛·欧克拉——她刚好也是曼科的妹妹(印加人的家族联系的确紧密) ,两个弟弟阿雅·卡奇·阿索卡和阿雅·乌初也带着各自的新娘紧随其后。这 6 个人一起动身去寻找一个可以安家的地方。寻找的过程充满了危险:有一次非常危急,弟弟阿雅·乌初变成了石头,这只是要说明当时人们必须非常小心。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坚持前进。他们路上一直带着一根很大的金棍子。到达库兹克后,他们把棍子放在了地上。于是棍子便钻到了地底下,再也没有出来。这就是他们一直在等待的信号。太阳的孩子们便宣称这片土地属于他们,他们要从这里出发征服世界。
以及,男的不许在科普里闲聊感情生活!……!!!
所以我坐在图书馆里,盯着房间里所有那些有幸不必读莫尔提默的读者看,最终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坐在 2242 号座位上的一个长着褐色眼睛的年轻姑娘身上。我很好奇她是谁。想知道她在看什么。想到我的前女友,她一个星期前告诉我说,她觉得我应该知道她已经开始和别人约会了:和某个撑起斯托克城,会弹吉他,会给她买花,赚比我的工资高百万亿倍的钱,不会在公共场合自言自语地瞎逛的某个编电脑程序的小丑约会。好个宝贝蛋子。她想知道我是不是也在和别人约会。我使劲想找句合适的不冷不热的话来回答她,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我不光没有和别人约会,五个月来我几乎没有和另外一个人类说过话。我差点和她谈起 2242 号座位上的姑娘,不过我估计这即便是对我来说也有点太可悲了。那书写得怎么样了?她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动身去哥伦比亚采访毒品大亨?我看着自己的脚,嘴里嘟囔着头骨环钻术。
虽然我觉得作者男男的,他倒是有吐槽同样男男的的弗洛伊德:
没能认识到可卡因的潜力,弗洛伊德找不到什么好的借口:他已经研究了几个月,甚至还对别人说过它也许可以用作治疗眼部疾病的止疼药。然而,他没有实现可卡因从一种可以导致身体麻木的药物到麻醉剂的⻜跃。他后来非常无情地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未婚妻玛莎:
我可以追溯一下往事,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没有早年成名是我未婚妻的错。当时可卡因不是我的主要兴趣所在,但是我研究得很深入,因此我在 1884 年从默克公司得到了当时几乎不为人所知的生物碱可卡因,并研究其生理反应。就在我进行这项工作期间,出现了一个机会,使得我可以去看我的未婚妻,我和她已经分别两年了。我匆匆忙忙结束了对可卡因的研究,满足于从书本上对这一课题的研究,并预言说很快就能够找到进一步利用可卡因的方法…… 科勒因此而被认定是局部麻醉剂的发现者,这种麻醉剂后来对小手术变得非常重要;但是我对未婚妻中断了我的研究工作毫无怨言。
这肯定是有记载以来想要将过失推诿到别人身上的最无奈的努力之一。真实情况其实不是这样的。弗洛伊德同玛莎分别的时间不是 “两年”, 而是只有一年。去看未婚妻的机会也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如他未明言的那样已经计划了一段时间。他也根本不是 “匆匆忙忙” 地结束了研究:其实他是在 6 月中旬把《关于古柯》送到出版商那里,接下来他并没有直接去看玛莎,而是等到了 9 月才去。弗洛伊德编造的借口掩盖了他对自己没能成为局部麻醉剂的发现者的失望;他后来私下里也承认,自己没有把研究工作进行下去完全是出于 “懒惰”。
Wordslut
看着挺有意思,但是英文书,不看的时候很难被我想起来,不写总结我真把开了这本忘了……
目前只看了个开头:语言映照权力、内含性别不公,这些我已经知道了(尽管作者举出的例子我之前未必注意到)。我更好奇作者要怎么解答如何去夺回语言。
有意思的
- 讲英语简史的时候,提到是出版业的云集使伦敦方言变成“标准”的英语:
The printing press is a big deal, and thanks to this snazzy new ability to mass manufacture newspapers and books, literacy increases; that, in turn, creates a need for a new standard language to print. So spelling and grammar are streamlined, and ultimately, the dialect of London, where most of the publishing business is headquartered, becomes the standard form of English. According to that standard, the first English dictionary is published in 1604 (it contains only 2,449 words; for perspective, Webster’s Third New International Unabridged Dictionary, addendum included, boasts a whopping 470,000).
- 作者好喜欢打括号吐槽和赋予自己一些奇怪头衔,感觉上很有活力、非常网友~碰到别人说 y’all 是 terrible English 的时候她的回应又很有说服力~令我对后续要解释的 why talking with vocal fry and saying like are actually signs of linguistic savvy 充满期待~
I live for moments like this.
“Actually,” I offered, sliding back across the seat, “I like to see y’all as an efficient and socially conscious way to handle the English language’s lack of a second-person plural pronoun.” The mother raised an eyebrow. I continued, “I could have used the word you to address the two girls, but I wanted to make sure your daughter knew I was including her in the conversation. I could also have said you guys, which has become surprisingly customary in casual conversation, but to my knowledge, neither of these children identifies as male, and I try to avoid using masculine terms to address people who aren’t men, as it ultimately works to promote the sort of linguistic sexism many have been fighting for years. I mean, if neither of these girls is a guy, then surely together they aren’t guys, you know?”The mother gave me a skeptical smile. “I suppose,” she said.
“Exactly!” I carried on, delighted to have been given an inch.
“There are other interesting alternatives: I could have said yinz, which is standard in Western Pennsylvania and parts of Appalachia, but I personally don’t think it rolls off the tongue quite as nicely. All things considered, I simply find y’all to be the most fluent solution to a tricky lexical gap. I also know that the word is highly stigmatized, as it’s associated with a certain geographical region and socioeconomic background, much like the word ain’t, which, by the way, was actually used abundantly among the English upper crust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扔了!
《别害怕冲突》
内容和我看书名所想的不太一样(又是~中英文书名没在说一个事),主要讲用什么技巧去展开谈话说服别人,而不真的聚焦于对“害怕冲突”剖析或解决。其中涉及效果、目的的措辞会让我产生戒备心,但看听和提问的技巧似乎又没什么问题,姑且看下去。
弃的原因是第三章提到詹姆斯·达莫尔的部分。对此人文稿哪处被判定为性别歧视语焉不详,但充满倾向性,只说伊被误会、很礼貌,是谷歌对“多样性、包容性”解释“不规范”,对词语解释不同造成分歧。
我去搜了搜达莫尔和他的文稿,认为我无法再看下去。我不相信作者不觉得这些话有问题。他们特地就这件事写了三段,beating around the bush,偏偏避开实际内容:詹姆斯·达莫尔究竟说了什么呢。
怎么教人沟通还能把给观点这件事表现得这么鬼鬼祟祟这么鸡贼……男作者,段位好低……